何谢

片段集合

更改中,灵感断断续续,挑两个印象深刻的场景……

私心加了tag……设定和其他片段请翻“道别在今日”的tag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旧约:Ⅸ庄周梦蝶

安迷修说过他是个天才。

可惜现在是精神病院里的天才。

安米修冷冷地盯着自己手腕上和脚踝上的血痕——那是被拘束衣磨破的。深可见骨的伤口,开始愈合的软组织和铁片黏在一起,难舍难分。手腕上拴着一颗橙黄色石子的红线是他唯一的慰藉。

他其实特别怕疼,一点点小伤口他都会大呼小叫着让弟弟来安慰安慰自己,或在父母给的针线堆里寻找创口贴。总有人包容他。可他们现在都不在,只能自己背负苦难……但这苦难也是他自找的,所以更没资格喊疼。

精神病院突然掀起一阵躁动。

“他们来了!那些人来了!!”

明明是自己作死招惹的灾祸吧,他恹恹地想着。

真正的疯子是不会对任何人妥协。

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来的时候,所谓的“精神病人”们,一部分向他们跪地求饶匍匐哀叹,一部分或是胡乱逃窜或是拼死反抗。只有他,照旧安分地躺在素白病床上,纤细手腕抖动带着铁链泠泠作响,温软指尖跃动着墨香书页,柔顺的棕色长发延着鬓角滑落,颇一副与世无争的无辜模样——如果忽略裸露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的缝线。

“0923号,对,就是他。”

安米修不再翻动卷了页的书,撩开额前过长的刘海,抬起纯黑眼眸蔑视着围在床头的士兵。

“七爷的命令。” 发出的陈述句无人应答。

他便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。

安米修阖上手中的书,留恋地轻抚封面上幼小王子的脚踝处——那里留着一个签名,“Ray”,明明是最娟秀花体字却格外凌厉,处处戳人要害,极不稳重的表达野心。

铁链仍未取下,大概像领头的人一把扯过,安米修猝不及防从床铺摔下来,缝线断裂,肢体横截面片片摊开却毫无血迹。

他怀里还紧紧抱着这本书。

他几乎是被拖着走的。

地上什么痕迹也没有。










新约:Ⅳ安得广厦

远山如眉黛,尖顶楼阁恰似眉梢的痣一点,苍翠欲滴的无花绿林含蓄地笼罩着它。

扒昔加教堂玲珑地立于山脊一个柔和的角度上,好比一望无际的水面飘过一片风帆,辽阔无边的天空掠过一只飞雁,是单纯的绿色底片上一点灵动的色彩,破解了山川的寂寞。

首先看到的是门前参差不齐的树,它们互相遮掩只在你换个角度观看时才披露出建筑的线条,一隅活泼翘起的檐,一排规矩整齐的瓦,一片灰是墙,一片白是窗。楼阁若隐若现,似鸟蝶,时而凌空跃起姿态翩然,时而憩于枝头轻灵自由。曲径通幽的小花园占据斜坡的制高点,足以举目千里俯仰天地,左顾山外青山,右盼绿野阡陌,适于游目骋怀。有形的矮墙围住一些寻常巷陌看过的花,有紫藤、百合、八重樱之类。天地相连的一道弧线是另一重无形的围墙,围住一些朵状片状的花,有红有白,有绚烂有凋零,也许是供神玩赏的曼珠沙华,它们叫云或霞。

然而此番仙景,不能引起棕发小男孩的任何注意力,他专注于精致托盘上的胶囊药粒,指尖杂乱无章地翻动轻薄的书页,手腕一丝红线悠然地晃荡着天青色宝石。

安迷修在想念他的孪生兄长。哥哥有一头棕色的长发,在阳光下能生出金色的错觉,熠熠生辉,眼睛是像黑曜石那样漂亮深沉的黑。他会瞒着严厉的父母给自己带零食玩具;他会想方设法修补被自己损坏的书籍而毫无怨言;他会因为不够了解科技被自己讽刺得哑口无言;他会解答自己提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传闻真相……

胸口又涌上紧缩的阵痛,托盘险些打翻,但药粒还是在手掌里旁逸斜出。

他视而不见,不以为然。

“神啊……”隔壁祠堂传出母亲的声音,平淡如她竟也有今日哀恸地恳求,“我真的、真的想再重来一次……”

头痛欲裂,安迷修合上厚重的史籍,按揉太阳穴企图缓解疼痛。

自从与兄长分别后头痛越来越频繁,有什么不被允许的记忆正呼之欲出,反叛的芽苗即将茁壮成长为参天大树让彼此缠绕不依。

“哎?”

对着阳光,安迷修发现宝石里闪烁微茫,颜色和他最近好不容易养活的风信子雷同——沉重的紫红,是扒昔加教堂锦旗的主色调。

信教的人一般会禁止使用绿色与紫色的东西,相近的更不行,说是天使的颜色凡人不配拥有。

安迷修不信这个,偷偷背着母亲种下违背教条的植物便是抗逆的意识——不管出于年少无知还是本能向往自由,他已经做出这个举动。

回过神再看看药粒,一颗没吃,还摆出个“R”。

他认识什么以R开头的名字的人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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